神剑江湖
第31章：百变虽无形，异果知何处
洗漱完毕，江方问躺在床上的拂柳，“柳妹，你不是说十五间书法室一一打开后，就能开启江……，你爸……爸的灵柩室了吗？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？”
拂柳微睁杏眼，看见江方的一身女装，“扑哧”一声格格笑了起来，直笑得花枝招展、群鸟失色。
江方也只好陪着笑，练功时毁了衣服，只能穿上拂柳的女装，第一次穿女人衣服，感觉浑身不自在，不由耸了耸肩，突然灵光一闪，略一转身，一个穿着白色男装的玉扇江方就站在了拂柳面前，道：“这一阵子光顾得练武，连我的另一项绝技差点都给忘了。你看怎么样？”
他这骇人见识的变化术一旦施出，把江拂柳看得呆了，眼珠几乎都快瞪出眼眶，花容失色，张开的樱唇成“O”状半天不知恢复原形。
江方见状大喜，不由又卖弄起“变化术”，一会变个老人，一会变个小孩，一会变成妇女，直把拂柳看得瞠目结舌。
好半晌，拂柳才缓过气来，笑眯眯的脸上满是钦佩与羡慕，道：“没想到你原来真的会变，我一直以为你是讹人的呢？这太神奇了，这太不可思议了，这太让人不能接受了，这……”连说几个“这”之后突然拉着江方的衣袖恳求道：“我的好哥哥，教教我吧，求你教教我。”见江方就要摇头了，她立即抢着道：“以后你不用做饭了，小妹全给包了，好不好？”期盼之色更甚，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求过人。
江拂柳心道：“如果我学会了这变化术，以后扮人时就不用花钱买衣服了。”
江方一听，只得实话实说，郑重地道：“不是我不教你，而是我无能为力。”
拂柳脸色一变，“不教就算了，我懒得理你。”转过身去，一副永不理睬江方的样子，这一下轮到江方给她说好话了，道：“我的好妹妹，我真的没法教你，学这个需要吃一种东西。”看见拂柳还不说话，只好继续道，“我跟你讲讲我学会它的过程吧。”
江拂柳立即用手指将耳朵塞住，大声道：“我不听。”
江方知道她会听，移坐到她的旁边，说：“从前有个人叫江方，他本来不会变化术的，那他后来怎么又会了呢？事情经过且听江某人详细道来……”然后也不管拂柳是否在听，便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将那段故事从头讲起，“在一个无饭吃，无水喝，无人管，江方饿得四肢无力的早晨，他走上了去*谷鼠窝的征程……”
江方就象是在为别人讲述一个故事一样，自顾自地讲着，拂柳哪能抵挡听他过去故事的诱惑，虽然手指仍塞着耳朵，但已慢慢松开了点缝，仔细听他的讲述。
当听到江方在*谷前面害怕时，故意慢慢吃桔子，她很想笑，但忍住了。
当听到他找不到老鼠，而大声疾呼老鼠时，她有些感动了，但忍住了。
当听到有那么大的老鼠时，她感到了一种恐惧，但还是忍住了。
当听到老鼠突然离开时，她的疑问泛上脑际，很想问后面，她知道江方还会继续讲，又忍住了。
当听到老鼠是人为时，她兴趣更是盎然，慢慢地松开了指头，仍忍住没说话。
当听到京邦教他功夫时，她又感动了，仍然没说话。
当听到与京邦别离到卜伦的桃源盛地时，她真想大笑，一忍再忍，还是忍住了。
当听到江方无法参详卜伦的“变化术”时，她着急了，可还是忍住了。
当听到京邦二人与他离别时，她也感到了他们仇人的可怕之处，同时有些伤感了，可还是忍住了。
当她最后听到他参透了“变化术”时，她实在忍无可忍，终于跳了起来，压抑了许久的话浓缩成四个字，大声道：“你太棒了！”转身扑在了江方的怀里，热泪盈眶，甚至抽泣起来。
良久良久，她才从江方的怀里离开，低着微红的脸道：“走吧！”自动拧开地下宫殿的开关，下到地下长廊，这里已经很乱了，踩着洒落一地的垃圾，来到“江世贞灵柩室”打开一看，入目惊心，室内仅有一块呈暗灰色的长方形石头，似石非石，似玉非玉，石上平躺着一个年逾五旬的老人，江方缓缓移步，脚步在寂静中响着。
“这个人就是江世贞吗？”他暗道。
拂柳突然歪歪扭扭冲了上去，“爸爸……”扑在那具尸体上，痛哭起来，虽说江世贞不是她的父亲，但毕竟这些年的养育之恩，也使得她大哭起来。
江方终于移步到了石前，直感寒气逼人，若是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上面，怕不立即冻僵，而死人却永远也不会腐烂。江方暗自垂泪，默默言道：“伯父之仇，江方有朝一日一定为你报仇，你安息吧！”
不知过了许久，拂柳终于离开尸体，反过来扑在江方身上，“哥哥，爸爸死的好惨啦！”
江方心道：“你爸爸死的如此安详，又怎能说惨，该不是失去了亲人，在说疯话吧！”心头这么想，扶着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江世贞身上，却蓦地看见一样东西——血窟窿，五个血窟窿，成梅花状均匀地布在江世贞的胸口上，这五个血窟窿先前被拂柳挡住未看见，这一看见，江方陡然想起了父亲之死，于是扑在了江世贞的遗体上，也是恸哭起来，哭得那么伤心，口中也自喊出“爸爸”二字。
他倒并非完全哭江世贞之死，而是想起了父亲，杀害父亲、江清萍及江府所有的人，与杀害江世贞、千里火龙驹以前的主人，竟然是同一种手法。
天昏地暗间，他似乎又看见了硝烟弥漫、化为灰烬的情景……
拂柳已经哭晕了，江方终于站起来，道：“此仇不报，誓不为人！”斩钉截铁，掷地有声！然后他抱起拂柳，按开暗钮上了卧室，回身关上密室之门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江拂柳终于醒过来，坐起来，伸伸懒腰，呵欠连天，不由叫道：“哥哥，该做饭了。”这许多时间里，都是江方做饭，时间一长，一到肚子饿了，就又叫江方做饭，可是她却不知江方已经走了，离开了她的拂柳庄。
喊了几声没人答应，她暗自纳闷，急急起来，这才看见梳妆台上有一张纸条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许多字，显是江方临走时留下的。
柳妹：我走了，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。令尊与家父都死于一人之手，我要立即出去，报此血海深仇，手刃仇敌，以消我心头之恨，我一刻也停留不得。此仇不报，两位老人九泉之下死不瞑目，江方又如何能苟且偷生？柳妹，你是我的好妹妹，我不在的时候，你要多保重！
千里马我骑走了。
拂柳先见江方立志除掉仇敌而有些感动，而后面见他骑走千里马也觉理所当然，千里马本就是江方的，突然一惊，心直往下沉，暗道：“他发现了我的秘密？”
秘密？什么秘密？
拂柳不等穿鞋，打开衣柜一看，那套男装还在，但显然已被动过了。
原来她本来就没哥哥，那个在凤阳集盗走江方之马，又在拂柳庄将江方推下铁牢的少年都是她所扮，而拂柳言有大敌来犯，打死了她哥哥，杀死了她父亲，又打破了梳妆台上镜子，皆是制造的假象来迷惑江方，尤其是庄院后的“江方墓”更是无中生有的事。
然而她为何要盗走江方之千里马，继而制造这种假象呢？那就是爱。自从她在龙门客栈偶遇江方后，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他，虽是此时言爱尚早，但她暗地里希望与江方长相随，形影不离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拂柳双手扶在柜前，暗喊：“完了，一切都完了。”没想到自己的一幕好戏才刚刚开头，就被拆穿，不由懊恼起来，忽然又想起江方的便条中一句话——“柳妹，我的好妹妹……”心头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亢奋，喃喃道：“他莫非原谅了我？”一想至此，脱口而出，“不好，哥哥江湖阅历尚浅，我得去帮他。”急忙间内穿白衣，外罩绿衫，拿了一些银两，就冲了出去，突然瞥见江方的留言条尚在，又冲回来揣在怀中，掠出庄院，刚刚站定，从衣兜摸出一个口哨，用嘴一吹，一匹白马就四蹄撒开奔了过去，拂柳飞身上马，道：“白儿，你要听话，我的方哥哥不在了，你跑快些追上他，免他挂念。”明明是自个挂念江方，偏偏要说别人挂念她，女人之矜持，由此可见。
“驾！”一匹白马驮着一位绿衣少女冲出了拂柳庄。拂柳口中的“白儿”，虽不及江方之坐骑，但也是上等好马，在一声“昂”的长嘶中一溜烟绝尘而去。
┃来源：越女剑客
┃编辑：婷婷校审：楠楠
┃终审：一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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